在劉若謙回來後的第六天，林州城最繁華的商業大街上，鴻圖的分店舉行了熱鬧的開張儀式，鑼鼓鞭炮聲響了一天，全場家具打五折的利好，吸引了無數顧客。

鴻圖分店斜對面的大利商行裏，前來匯報情況的王胡子說：“店老板是個有些年紀的中年人，姓方，還有個三十左右的婦女，看起來倒潑辣幹脆的，據悉她姓舒，應該就是鴻圖的老板娘。”

柯世昭沈思道：“是的，舒老板娘是在丈夫去世後才重新經營木材行的，能在短時間內把鴻圖經營得這麽好，一定有兩下子。方老板應該是她派過來做店長的。新店開張，讓利較大，吸引的顧客自然也多，且讓他們得意幾天。你找人給我好好盯著鴻圖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還有，你以後盡量不要來商行，以免被齊家人看到，幸好這幾日少奶奶已經轉去別的商行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另外提前準備好毒蛇，要用的時候，我會通知你的。”

“小的遵命。”

說罷正要離開，柯世昭示意：“走後門。”

這個王胡子不是別人，正是當年放毒蛇咬死齊家二少爺的人。

王胡子悄悄地從後門溜走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，不想街角處，卻有個人悄悄地跟上了他。

如月一身男裝，跟在了王胡子後面。

受齊天磊所托，她已經盯著大利商行很久了。直到這個人鬼鬼祟祟地出現，如月直覺魚要躍出水面了。

跟著王胡子走到了集市上，看到他買了兩條銀環蛇，兩條竹葉青。

路上王胡子倒也警覺地回頭看了一下，好在如月行走江湖經驗豐富，絲毫沒有被他發現。

只瞧著王胡子帶著裝蛇的竹簍回到了住的巷子裏。如月這才回到了藥店。

卻說齊天磊知悉王胡子將意圖不軌之後，先是加緊了寄暢新苑圍墻四周的安全措施，撒了雄磺粉在墻腳。

卻也擔心如同自己二哥那樣，在睡夢中被王胡子扔放了蛇入屋，因此這幾日都讓阿忠等人分班值夜。

劉若謙則也送了自己配制的驅蛇粉過來，讓齊天磊撒在室內，同時解毒藥也配好了，不怕一萬，只怕萬一，倘若最糟糕的情況出現，有人被蛇咬傷，至少還能延緩毒性發作，等劉若謙來解救。

杜冰雁看似沈著，實際上內心也很慌，所謂百密一疏，萬一真的有疏漏，有人為此殞命了，不論誰殞，她都是無法接受的。

齊天磊安慰道：“冰雁，你不用怕，我這幾日大不了你睡覺時我不睡，白天分時間段再補覺。”

杜冰雁皺眉：“那怎麽能行，你白天還要陪我去商行，已經夠累了。即使分段補眠，也會損傷身體。”

齊天磊抱了抱嬌妻：“這些年我躺著睡著的時間已經夠多了，如今是時候醒來了。何況只是這一段時間稍加註意，我晨起後補眠，傍晚回來再補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
杜冰雁伏在他的肩頭，低聲說了句：“希望這樣的日子快些結束。”

“快了。即便不是為了家產，也要為了讓你過上太平日子，盡快收網。”

連著幾日，都不見異樣，一切倒還挺平靜的，可是齊家的商行卻不平靜。

短短半月，老太君就發覺了幾大商行的業務有所下滑，連柯世昭經管下的大利，業績也落了兩成。

老太君在會客廳裏大發雷霆，她的怒色浮現於臉，將幾本賬本扔在桌上：“鴻圖不過是後起之秀，如何就能在短暫半月就明顯影響齊家商行？定是你們這些人經營不善，將生意拱手讓給了對家。”

杜冰雁與齊天磊心知肚明，只用心觀察著。

柯世昭說：“老太君，鴻圖最近在做大促銷，所有的產品都低於市場價，他與我們打價格戰，我們前期其實沒必要吃這個虧，等鴻圖開業期過了，他們終究是要賺錢的，價格也自然會升上來，到時候他們在林州根本沒有優勢。”

老太君雖銀絲滿頭，可眼明心亮，她嚴厲地問：“僅僅是因為價格的原因嗎？”

柯世昭只得低聲說：“還有……”

“還有什麽？”

“還有運輸成本。”

原來，鴻圖接的單子，不光是產品的價格比齊家商行的要低，還有，他們的運輸成本特別低，畢竟齊天磊開辦的船行也跟上腳步，已經在林州碼頭註冊經營，不光將鴻圖的貨物運輸去，還接其他商行的單子。

二者加在一起，優勢自然明顯，效果自然顯著。

長此以往，怕是整個林州的市場都要被鴻圖吃了一大邊去。

“現在有什麽好對策？”老太君又問。

滿座的主管全都面面相覷，卻不置一詞。只有柯世昭不懷好意地問杜冰雁：“表嫂最近對業務也熟悉了不少，不知有何良策？”

“老太君，我倒是一直疑惑，以齊家的實力，當初為何不早早開辦船行？”杜冰雁沒有正面回應齊天磊，只問向老太君。

一提這個，老太君的怒色更加嚴重。

“這要問問精明的表弟，世昭，你來說。”

柯世昭連續被嗆聲，當下要他直面這一項重大失誤的決策，哪裏還能為自己辯解，只得說：“老太君，是外孫的錯，外孫錯估了形勢。”

當初老太君也是想開辦船行的，柯世昭覺得沒有必要，一來林州的船行市場也處於飽和狀態，二來合作的船行一向穩定，倒不如將資金用來擴展商行。他便用盡全力說服了其餘主管，在投票表決會議上，老太君也認可了暫時不開辦船行的決定。

那幾年商行盈利確實不錯，齊家在林州市場占據大半江山，齊老太君對柯世昭也更青眼有加。

可是長遠地看，若能掌握運輸條件，更有利於商行擴大版圖，也不會如今日這般陷入被動局面。

場面一時僵起來，齊老太君也不想再發話。

齊天磊見狀，只得問：“老太君，目前該如何解決困境？”

“今天先散會，你們各個主管先回去拜訪老客戶，穩定住現有的生意。”

柯世昭來齊府四年，一直是處在鮮花掌聲中的，如今卻有些晦氣難擋，這倒是讓齊天磊覺得痛快！

“看他吃癟，我心裏可真是樂開了花。”齊天磊回寄暢新苑後說。

“只是，以他的城府，他肯定不會任由業績下降，我看過賬本，從鴻圖分店開業起，他的營業額便迅速下降，且一直在降。這也太奇怪了。”杜冰雁說。

“冰雁，你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不對勁之處？”

“是的，我有些懷疑他在做假賬，實際上並沒有降得那麽厲害，只是他也需要這樣一個由頭，讓利潤吞入自己的口袋。”

“如果是這樣，那我們不妨將計就計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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